尹喜對《老子》成書的貢獻初探
安志宏(天水市政協(xié),甘肅 天水 741000)
摘要:郭沫若先生謂尹喜為環(huán)淵(蜎子),楚人,誤矣。環(huán)淵是戰(zhàn)國中期與齊宣王同時代的人,距尹喜生活的時代相差百余年矣。環(huán)淵與老子晚年沒有一起入隴,與老子一起入隴者是尹喜!独献印分阅艹蓵、傳世,與尹喜的關系很大!肮攀ベt述而不作”,尹喜記錄、整理、加工老子的言論,匯編成冊,傳抄、保存、傳世,功莫大焉!老子在隴上“飛升”之后,尹喜經(jīng)“蜀隴道”入蜀,后歸棲于楚地(今湖北十堰市)武當山 ,后世楚地有那么多《老子》的版本出土,與尹喜在楚地傳道不無關系。
關鍵詞:尹喜;天水人;老子; 貢獻
中圖分類號:B223。1 文獻標識碼:A 文章編號:1671-1351(2011)01-0072-05
郭沫若先生謂尹喜為環(huán)淵(蜎子),楚人,誤矣。[1]環(huán)淵是戰(zhàn)國中期與齊宣王同時代的人,距尹喜生活的時代相差百余年矣![2] 1530, 卷四十六《田敬仲完世家》尹喜,字公文(公渡),號文始先生,是甘肅天水人,非楚人也。環(huán)淵與老子晚年沒有一起入隴,與老子一起入隴者是尹喜。尹喜作為道家在先秦時期的代表人物,在道家隊伍中的社會地位是很高的。先秦典籍中記載關尹的有《莊子》、《呂氏春秋》、《列子》等,論述老子的文章也多涉及尹喜。戰(zhàn)國時期,道家著名的代表人物莊子,在《天下篇》里把老子與尹喜并稱,認為古之道術以老子與關尹子為最,并稱其與老子同為“古之博大真人”[3],在排位上有時甚至將尹喜排在老子之前。以莊子在道家的影響,加上他所處的時代距離老子、尹喜生活的時代最近,應該認為他所了解的情況較為真實可靠。莊子如此尊崇尹喜,究其原因,不外乎尹喜的品德和對道家的創(chuàng)立所做的貢獻。據(jù)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統(tǒng)計,在世界文化名著中,被譯成外國文字出版發(fā)行量最大的是《圣經(jīng)》,其次就是《道德經(jīng)》。目前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外文譯本已近300種,涉及幾十種文字。而道家能夠傳世的法寶就是《老子》!独献印分阅軌騻魇,尹喜對《老子》成書、傳播都做出了巨大貢獻。郭沫若、童書業(yè)和許地山等持類似觀點。[1,4,5]下面就老子與尹喜入隴、老子與尹喜的關系以及尹喜對《老子》一書形成的作用做一些初步的探討,就教與方家。
一、天水伯陽地名與老子、尹喜的關系
古人取地名是有一定實指和紀念意義的,竊以為地名是歷史的一種物化活存,它對我們追溯歷史有著重要的意義。
天水以“伯陽”為代表的相關地名,也是有其實指意義的。伯陽為老子的字,后人取伯陽為地名是為紀念這位文化名人,自然天水這塊土地與老子、尹喜就有密不可分的關系。據(jù)筆者調查和查閱有關資料對照,老子由周至樓觀臺經(jīng)寶雞翻關山(有說過散關沿渭水)入隴,是在隴上人尹喜的引薦下,來到他的家鄉(xiāng)天水伯陽的!端(jīng)注·渭水》記載:“(渭水)又東經(jīng)上邽城南……渭水又東,伯陽谷水入焉。水出刑馬山之伯陽谷,北流,……蓋李耳西入,往經(jīng)所由,故山原畎谷,往往播其名焉!妓畺|入散關。《抱樸子·神仙傳》:‘老子西出關,關令尹喜候氣,知真人將有西游者,遇老子,強令之著書,……’有老子廟,……渭水又東過陳倉(今寶雞)西!笨梢,老子經(jīng)伯陽谷入隴的故事,在北魏酈道元著《水經(jīng)注》時在民間還盛傳。
伯陽地處渭河兩岸,距離寶雞不遠,歷史上水患嚴重,尹喜、老子來到這里后,他倆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帶領當?shù)厝嗣耔彙褒堊臁,修了排洪渠,后人為了記住老子、尹喜的功績,把他們帶領人民修的渠叫“伯陽渠”,至今當?shù)匕傩者在傳頌。除此而外,天水與老子、尹喜有關的遺存有:麥積區(qū)伯陽龍虎山有伯林觀、尹道寺、尹道寺村(尹喜故里)、講經(jīng)臺、教化溝、元龍、老君廟、老君山、老子煉丹的遺址——“赤峪丹灶”、牛頭河(老子乘坐的青牛死后埋葬在河谷,故名)、關山、散關、伯陽谷水、伯陽水、伯陽城南之伯陽川、七茅飛升處(伯陽茅谷,為老子、尹喜弟子修道處)、隴山、牛間里、龍嘴、花石崖、七真觀、玉泉觀、玉陽觀、佛公橋、靈源侯高皇爺廟、五陽觀、青龍觀、金龍觀、三清殿、三清宮、云霧山、泰山廟等等。這么多的與尹喜、老子有關的遺存,使得后世秦地道觀林立,道教興盛,知名道士世代相襲,道教代表人物綿延不斷。除老子、尹喜外,還有道家的七真人,全真道士李志堅、董志希,馬宜元、丘處機徒裔梁志通、陳志隱,以及今天全國道教協(xié)會會長任法融等。老子、尹喜早期活動過的花石崖,迄今香火不斷,仍是道教圣地。秦之北崆峒山至今為全國道教景觀。天水及周邊地區(qū)如此多的與老子、尹喜相關的地名、遺存和民間口傳史,不能說與老子、尹喜不無關系!
另外,從姓氏、郡望的角度看,尹姓源于甘肅天水,郡望也在天水。至今尹姓在秦地分布很廣;在天水各縣區(qū),城郊周圍的馬跑泉、皂郊都有尹姓居住。臨洮和整個隴上有許多與尹喜、老子有關的口傳史和記載。老子、尹喜在隴上的生活豐富多彩,不僅修道,教化,而且交友(如秦佚等一批隴上朋友)!短接[》記載:“老子入西戎,造樗蒲。樗蒲,五木也!边@是老子為啟迪兒童智力而發(fā)明的一種智力玩具,至今隴上還流傳著“圍茅坑”、“下四碼”(也叫“走方”,迄今仍在隴上農村流行)等與老子有關的民間口傳史。這些游戲與老子一貫主張的“行不言之教”的做法是一致的。對此,唐代《藝文類聚》、《五木經(jīng)》和《唐國史補》等書有類似的記述。
事實上老子在隴上做了許多實事,僅在隴上老百姓中世代口傳,沒有被先秦時期正規(guī)的史書記載,后世史家以一句說不清的“入夷狄莫知所終”一筆代過,造成老子、尹喜后半生空白。從上面分析我們可以看出,老子在隴上活動并不是后世人所說的“子將隱矣”的隱居生活。老子、尹喜在隴上不僅傳道、教化,完成《老子》一書的修訂工作,而且為百姓做了一些實實在在的好事、實事,后世代代口耳相傳,至今念念不忘,可惜未被文字記載。這些鮮活的口傳史、遺存,治史者不能視而不見。鑒于此,我認為,對于道家文化與老子后半生的行蹤研究,不能只停留在史料文獻與道家典籍的翻檢與搜索上,有必要站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分析,才能比較正確地掌握古人到底干了什么。后人研究歷史常犯的一個錯誤就是一不小心就“以今解古”,“以書本解釋書本”,造成得出的結論與事實大相徑庭。對史書記載簡略或不清的歷史事件的研究,要注重地方史研究的成果;采取以口傳史為線索,對照歷史遺存,參及地方史志文獻,進行綜合、溯源性的研究,才會得出較為符合實際的歷史結論。當年司馬遷著《史記》時,也是遍訪民間,搜集民間鮮活的口傳史資料,才寫出栩栩如生的好 文章。
二、尹喜放棄官職追求道學,體現(xiàn)了為道獻身的精神
尹喜生卒年代不詳,大體為周代楚康王(前559至前545年)時之大夫。據(jù)秦州(天水)口傳史保留的有關尹喜的歷史遺跡,參及地方志書《甘肅新通志》、《秦州直隸新志》和《天水縣志》等,再對照先秦典籍《莊子》、《呂氏春秋》、《列子》和韓非子《解老》、《喻老》(現(xiàn)存《老子》最早的注本),以及雜書《列仙傳》、《道藏·終南山說經(jīng)臺歷代真仙碑記》等,尹喜故里應在今天水市東面麥積區(qū)之伯陽、元龍與清水交界的地域內。傳說其母魯氏對其教育甚嚴,他勤學善問,少時究覽古籍,喜好天文歷法。生活在羲里媧鄉(xiāng)的尹喜,小時候就聽大人講述伏羲、女媧的故事,他對伏羲、女媧對人類做的貢獻很欽佩,長大后對伏羲八卦、易學獨有情獨。他測日影,觀天象,習占星之術,能知古而見未來,他的學識深得時人稱頌,不久便被征召至朝廷,為周王朝效命。
周昭王二十三年,周王室衰危,朝政不振,天下不穩(wěn)。尹喜產(chǎn)生了遠離朝廷,重操學術研究舊業(yè)的念頭。為了能專心致學,不久,他主動放棄了在朝廷中的大夫之職,委身為函谷關令(相當于邊檢站站長),不求聞達于世,靜心治學、修道。這種選擇,表明了他為道獻身的精神。
據(jù)有關史料記載和天水口傳史綜合分析,尹喜在日常生活中不修俗禮,清虛自守,隱德行仁。要求自己象射箭一樣保持“心平體正”,并解釋說:“非獨射也。國之存也,國之亡也;身之賢也,身之不肖也;亦皆有。以圣人不察存亡、賢、不肖,而察其所以也!闭f明這種心平體正的修持方法,是一種很好的養(yǎng)生方法,不僅能夠治身治國,而且能知其然,又知其所以然。
三、尹喜與老子相遇,才有《老子》一書傳世
尹喜在函谷關關令(一說在散關)的任上,一方面是為了謀生,一方面是為了接近中原的老子。我前些年曾在三門峽(古函谷關)考察,走訪當?shù)匾恍┑胤绞费芯空摺@献訛榻窈幽下挂貐栢l(xiāng)曲仁里人,曾做過周朝“守藏室之史”,退隱后,曾在三門峽市境內云游、傳道。老子心藏大智,學識淵博。在中原,老子的為人、學識和見解被人們廣為傳頌。作為周大夫的尹喜,肯定對曾在周王室做過守藏室之史的老子是有所聞的。
老子云游到函谷關,我想也不是偶然,想必他對尹喜也有耳聞。老子到函谷關遇尹喜,與其說是尹喜設局,毋寧說是精神的共同追求、思想的相投、相同的政治傾向和思想追求把他們聯(lián)系到了一起。否則,兩個互不相識的人,怎么會一拍即合呢!
老子與尹喜函谷關相遇后,可以說后半生是形影不離。他們在關隘暫住后,不久,在周至中南山結草為廬,造樓觀臺,一起觀日、測星、望云、察氣、論道,交談人與自然,人與人的關系,老子經(jīng)常把自己的所思和心得講給尹喜[ 今周至樓觀臺,天水麥積區(qū)伯陽鄉(xiāng)伯林觀,臨洮岳麓山“飛升”處等與老子有關的遺址,均有講經(jīng)臺。]。老子守“慈”,持“儉”,“為而不爭”,主張“道法自然”,他用“道”來說明宇宙萬物的演變,提出了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萬物”的觀點。認為“道”是“夫莫之命(命令)而常自然”的,所以說:“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”。[6]“道”可以理解為客觀規(guī)律,同時“道”又有著“獨立不改,周行而不殆”的永恒絕對的本體的意義。這些思想得到尹喜的認同和贊賞。為了使老子的思想被多數(shù)人接受并得以傳世,成為尹喜整理《老子》的動機和原委。也就是后來人們常說的“子將隱矣,強為我著書”的實情。